第 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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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 章
人在異地總會醒的早，天初見明的時候謝曲傑梳洗完畢出了房門。
他先是在旅店門口站了一會，看著零零散散的人借著微光支起自己的攤子，隨手潤在鍋上的油灰灰冒煙。
然後對著空氣輕噓了一聲，走向了開始聚集人群的市集。
跟著大流逛了一圈後，順手在攤檔買了一份早餐，謝曲傑咬著吸管從人群穿出，這會太陽已升高，赤熱的光傾倒而下。
-
用力拉扯著拉鏈，吳倪妮把塞不下的東西隨意丟在箱子旁。
而本來溫馨裝扮的房間早已在這個收拾的過程中變得混亂不堪，處處是翻找的痕跡。
側躺的玻璃瓶，蜘蛛網狀的鏡子。
搭在床腳的衣物。
打開的窗吹來陣陣風，純白的窗簾一下一下隨風搖擺。
她好像失去了本有的收拾能力。
拼著一股勁也只能堪堪撿出這一塊。
她必須要脫離這種境況。
-
下午一點，離退房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。
不想吃午飯的謝曲傑撈起一個蘋果在水龍頭下沖了沖水，然後坐在床邊開始削皮。
蘋果皮掛在刀背，隨著蘋果一圈圈旋轉。
旅店的窗戶下便是一條充滿人煙氣息的大道。
是絡繹不絕的吆喝聲。
謝曲傑出門那天前並沒有想好具體要去哪，速度不快不慢的一直沿著大路開，沒有上高速，來到這個地方。
然後順其自然的在這裏住下了。
也不知道今天去哪或者再住一晚。
邊上的手機無聲地震動著。
刀尖劃下一塊果肉送入口中，略帶微酸的味道。
蘋果下肚後，謝曲傑感覺有些飽腹，洗凈刀和手擦幹水後才拿起停止提示的手機。
辭呈後有關工作的群已經全部退完，同事那邊也都交接完畢沒有什麽交流，他也不喜歡工作外和他人有聯絡，包括私生活上和人普通的社交認識。
手機是一幹二凈的，而這時候會聯絡他的人，只有這一個，他的姐姐。
除了微信頁面的信息和未接通，連電話也撥了幾遍。
［阿傑你出去了？］
［我在你家。］
［你去哪了？］
［回我一下，阿傑。］
四條信息之間隔了十分鐘、二十分鐘和五分鐘。
這是從等待到開始焦急的時間。
謝曲傑握著手機思考著言語和待會所需要的情緒，手指輕輕的在九宮格上輸入著。
［我很安全。］
［我出門旅游了。］
一分鐘後電話來了。
謝曲傑點開了公放，對面的人呼吸有些急促。
“怎麽想出去玩了？”謝曲玟放緩了聲音。“沒通知我一聲。”
公放的話語放大了情緒，謝曲傑抿了一下嘴。
“還沒來得及和你說，對不起，姐。”
謝曲玟知道這句話等於一句鬼話，她靠在謝曲傑家的窗臺邊看著室內用防塵布蓋起來的家具。
“你去哪玩？”
“還沒想好。”
“你辭職了。是嗎？”謝曲玟平靜的問道。
“嗯。”
聽到意想中的回答，謝曲玟沈重的閉上眼睛。
她知道會有這一天。
“那你去到好玩的地方拍點照發給我看看，小黎他挺想你的。”謝曲玫垂著頭，手不自覺的顫抖著，最後緊抓著窗簾。她不敢問他，‘你不是已經好了嗎？’亦不敢說‘別像爸那樣好嗎？’還未到四十歲的她此刻的神情卻擁有末年的蒼老。
“好。”謝曲傑握緊了拳頭斟酌道，“到時候我買點禮物給你們寄過去。”
“別買太貴了，在外要註意安全，還有玩得開心點，阿傑。”謝曲玫松開手，慢慢叮囑著，眼眶的淚水滴滴落在瓷白的地上，“回來的時候，我們一起吃個飯。”被抓出痕跡的窗簾皺巴巴的。
“姐……”
謝曲傑沈默了片刻。
“好的。”
-
吳倪妮坐上了大巴。
她買的是最快可以發車的票。
行李箱放在車廂下，出門前她又打開丟了一些出來，放進一本速寫本。
這個時候車上的人不多，吳倪妮選了靠窗的座位，邊上沒有人，大家都是零零散散的單坐。
隨著引擎的啟動散發一股難聞的汽油味，窗外的視線開始向後移動，吳倪妮掏出手機查詢著這輛車的目的地。
曲靖。
-
謝曲傑放下手機，仰起頭吸了一口氣。
再住一晚吧，他想。
也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。
下樓續完房費，謝曲傑側頭看著門外明朗的陽光按下電梯鍵，這時一名旅客正拖著箱子來到了前臺。
“叮——”
謝曲傑收回視線時掃了一眼前臺，進了電梯。
前臺的那人是吳倪妮。
真是有點巧。
吳倪妮好像也看見他了。
-
原本直去曲靖的車，在行駛四個小時後出現了故障，迫不得已停在了這塊地方，而這裏已是曲靖的範圍內只是沒到規定的停靠車站。
司機下車巡視了一圈後上來邊打電話邊告知無法繼續行駛，一時半會車也沒辦法進行維修，現在車廂內的乘客也只剩下吳倪妮和一個男人，其他的乘客都在別的站點下車了。
半響後，男人暗罵了一句提起背包匆匆下車叫了出租，吳倪妮則拉著行李站在陌生的路邊。
看了看四周，吳倪妮想了會點開手機翻了翻開始尋找今晚住宿的地方，隨後拉著箱子走向較為好評的旅店門口。
交了錢拿著房卡，站在電梯口前吳倪妮回憶剛剛看見的那個人，他好像是那天遇見的人，但又想，總歸不會這麽巧吧。
電梯很快將她送到要去的樓層，滾輪的聲音隱匿在地毯中，吳倪妮關上房門把行李放在一邊，逛了一圈房間設施。
然後坐在床邊拿出包裏的礦泉水喝了一口，扭緊放在床頭櫃上。倦意一閃而過，今天過早醒的她在奔波了數小時後，終於獲得放松的環境，不經意就被疲憊入侵，吳倪妮順著困意脫下鞋子側躺在床上，睡著了。
窗外日月交換，白天的熱風蛻變成了夜晚的清涼。
飯點的吆喝聲準時響起。
漆黑的房間內，有個人影安靜的躺在床上，突然大腿一陣抽動像踩空了，整個人坐了起來。
吳倪妮被夢驚醒，睜眼是一片黑暗，呼吸急促伸手胡亂摸索著手機的位置。
“啪”
白熾燈被打開，亮堂了房間。
再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。
謝曲傑回房後洗了個澡也躺下睡著了，此時醒來則是因為餓醒了。
換了一身衣服，撂倒了下頭發，謝曲傑打開門同時按下關燈，又是一聲“啪”後，隔壁的隔壁房間也出來了一人。
謝曲傑和吳倪妮兩兩相望在旅店的走廊裏。
“這麽巧。”謝曲傑朝她微笑道。
吳倪妮愕然地看著他。
-
名為回鄉的小餐館裏正熱火朝天的上菜。
被安排坐在外面桌的兩人互相錯過視線，周圍的喧鬧聲蔓延了過來。
服務員放下水杯收起餐盤轉身離開，謝曲傑推過一杯給她：“還沒告訴你我姓謝，叫謝曲傑。”他對上吳倪妮的眼睛，“沒想到，能再次遇見。”
“我也是突然決定要出來走走，也沒想到能遇見你。”吳倪妮彎了彎嘴角接過水杯，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的吳倪妮是處於一種很放松的狀態，這個感覺就來源於眼前拉過她一把的人，因此她趁機把未說出口的感謝向他吐露，“謝先生，謝謝你。”
謝曲傑打開筷子疑惑的看著她：“嗯？怎麽了？”
“謝謝你當時拉了我一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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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異地總會醒的早，天初見明的時候謝曲傑梳洗完畢出了房門。
他先是在旅店門口站了一會，看著零零散散的人借著微光支起自己的攤子，隨手潤在鍋上的油灰灰冒煙。
然後對著空氣輕噓了一聲，走向了開始聚集人群的市集。
跟著大流逛了一圈後，順手在攤檔買了一份早餐，謝曲傑咬著吸管從人群穿出，這會太陽已升高，赤熱的光傾倒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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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力拉扯著拉鏈，吳倪妮把塞不下的東西隨意丟在箱子旁。
而本來溫馨裝扮的房間早已在這個收拾的過程中變得混亂不堪，處處是翻找的痕跡。
側躺的玻璃瓶，蜘蛛網狀的鏡子。
搭在床腳的衣物。
打開的窗吹來陣陣風，純白的窗簾一下一下隨風搖擺。
她好像失去了本有的收拾能力。
拼著一股勁也只能堪堪撿出這一塊。
她必須要脫離這種境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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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一點，離退房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。
不想吃午飯的謝曲傑撈起一個蘋果在水龍頭下沖了沖水，然後坐在床邊開始削皮。
蘋果皮掛在刀背，隨著蘋果一圈圈旋轉。
旅店的窗戶下便是一條充滿人煙氣息的大道。
是絡繹不絕的吆喝聲。
謝曲傑出門那天前並沒有想好具體要去哪，速度不快不慢的一直沿著大路開，沒有上高速，來到這個地方。
然後順其自然的在這裏住下了。
也不知道今天去哪或者再住一晚。
邊上的手機無聲地震動著。
刀尖劃下一塊果肉送入口中，略帶微酸的味道。
蘋果下肚後，謝曲傑感覺有些飽腹，洗凈刀和手擦幹水後才拿起停止提示的手機。
辭呈後有關工作的群已經全部退完，同事那邊也都交接完畢沒有什麽交流，他也不喜歡工作外和他人有聯絡，包括私生活上和人普通的社交認識。
手機是一幹二凈的，而這時候會聯絡他的人，只有這一個，他的姐姐。
除了微信頁面的信息和未接通，連電話也撥了幾遍。
［阿傑你出去了？］
［我在你家。］
［你去哪了？］
［回我一下，阿傑。］
四條信息之間隔了十分鐘、二十分鐘和五分鐘。
這是從等待到開始焦急的時間。
謝曲傑握著手機思考著言語和待會所需要的情緒，手指輕輕的在九宮格上輸入著。
［我很安全。］
［我出門旅游了。］
一分鐘後電話來了。
謝曲傑點開了公放，對面的人呼吸有些急促。
“怎麽想出去玩了？”謝曲玟放緩了聲音。“沒通知我一聲。”
公放的話語放大了情緒，謝曲傑抿了一下嘴。
“還沒來得及和你說，對不起，姐。”
謝曲玟知道這句話等於一句鬼話，她靠在謝曲傑家的窗臺邊看著室內用防塵布蓋起來的家具。
“你去哪玩？”
“還沒想好。”
“你辭職了。是嗎？”謝曲玟平靜的問道。
“嗯。”
聽到意想中的回答，謝曲玟沈重的閉上眼睛。
她知道會有這一天。
“那你去到好玩的地方拍點照發給我看看，小黎他挺想你的。”謝曲玫垂著頭，手不自覺的顫抖著，最後緊抓著窗簾。她不敢問他，‘你不是已經好了嗎？’亦不敢說‘別像爸那樣好嗎？’還未到四十歲的她此刻的神情卻擁有末年的蒼老。
“好。”謝曲傑握緊了拳頭斟酌道，“到時候我買點禮物給你們寄過去。”
“別買太貴了，在外要註意安全，還有玩得開心點，阿傑。”謝曲玫松開手，慢慢叮囑著，眼眶的淚水滴滴落在瓷白的地上，“回來的時候，我們一起吃個飯。”被抓出痕跡的窗簾皺巴巴的。
“姐……”
謝曲傑沈默了片刻。
“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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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倪妮坐上了大巴。
她買的是最快可以發車的票。
行李箱放在車廂下，出門前她又打開丟了一些出來，放進一本速寫本。
這個時候車上的人不多，吳倪妮選了靠窗的座位，邊上沒有人，大家都是零零散散的單坐。
隨著引擎的啟動散發一股難聞的汽油味，窗外的視線開始向後移動，吳倪妮掏出手機查詢著這輛車的目的地。
曲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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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曲傑放下手機，仰起頭吸了一口氣。
再住一晚吧，他想。
也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。
下樓續完房費，謝曲傑側頭看著門外明朗的陽光按下電梯鍵，這時一名旅客正拖著箱子來到了前臺。
“叮——”
謝曲傑收回視線時掃了一眼前臺，進了電梯。
前臺的那人是吳倪妮。
真是有點巧。
吳倪妮好像也看見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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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直去曲靖的車，在行駛四個小時後出現了故障，迫不得已停在了這塊地方，而這裏已是曲靖的範圍內只是沒到規定的停靠車站。
司機下車巡視了一圈後上來邊打電話邊告知無法繼續行駛，一時半會車也沒辦法進行維修，現在車廂內的乘客也只剩下吳倪妮和一個男人，其他的乘客都在別的站點下車了。
半響後，男人暗罵了一句提起背包匆匆下車叫了出租，吳倪妮則拉著行李站在陌生的路邊。
看了看四周，吳倪妮想了會點開手機翻了翻開始尋找今晚住宿的地方，隨後拉著箱子走向較為好評的旅店門口。
交了錢拿著房卡，站在電梯口前吳倪妮回憶剛剛看見的那個人，他好像是那天遇見的人，但又想，總歸不會這麽巧吧。
電梯很快將她送到要去的樓層，滾輪的聲音隱匿在地毯中，吳倪妮關上房門把行李放在一邊，逛了一圈房間設施。
然後坐在床邊拿出包裏的礦泉水喝了一口，扭緊放在床頭櫃上。倦意一閃而過，今天過早醒的她在奔波了數小時後，終於獲得放松的環境，不經意就被疲憊入侵，吳倪妮順著困意脫下鞋子側躺在床上，睡著了。
窗外日月交換，白天的熱風蛻變成了夜晚的清涼。
飯點的吆喝聲準時響起。
漆黑的房間內，有個人影安靜的躺在床上，突然大腿一陣抽動像踩空了，整個人坐了起來。
吳倪妮被夢驚醒，睜眼是一片黑暗，呼吸急促伸手胡亂摸索著手機的位置。
“啪”
白熾燈被打開，亮堂了房間。
再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。
謝曲傑回房後洗了個澡也躺下睡著了，此時醒來則是因為餓醒了。
換了一身衣服，撂倒了下頭發，謝曲傑打開門同時按下關燈，又是一聲“啪”後，隔壁的隔壁房間也出來了一人。
謝曲傑和吳倪妮兩兩相望在旅店的走廊裏。
“這麽巧。”謝曲傑朝她微笑道。
吳倪妮愕然地看著他。
-
名為回鄉的小餐館裏正熱火朝天的上菜。
被安排坐在外面桌的兩人互相錯過視線，周圍的喧鬧聲蔓延了過來。
服務員放下水杯收起餐盤轉身離開，謝曲傑推過一杯給她：“還沒告訴你我姓謝，叫謝曲傑。”他對上吳倪妮的眼睛，“沒想到，能再次遇見。”
“我也是突然決定要出來走走，也沒想到能遇見你。”吳倪妮彎了彎嘴角接過水杯，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的吳倪妮是處於一種很放松的狀態，這個感覺就來源於眼前拉過她一把的人，因此她趁機把未說出口的感謝向他吐露，“謝先生，謝謝你。”
謝曲傑打開筷子疑惑的看著她：“嗯？怎麽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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